第49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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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鈺吉沒有註意到他心裏的那些小抱怨, 吃飯時一直在思索給唐霖找什麽樣的經紀人。
如今是流量當道的時代, 很多藝人拍個戲或錄個節目一炮而紅，各種代言和片約馬蜂似的飛向他，擋都擋不住, 可惜最多也就維持個三四年，便銷聲匿跡。
唐霖既然叫了她一聲姐姐, 她就要給他最好的, 決不能隨隨便便就出道。
而她有錢有人，想要最好的還不是輕而易舉。
夜裏三人告別沈明淵回到家，各自進了自己的房間。盛鈺吉為了經紀人的事打了幾個電話, 之後抱著睡衣去洗澡。
剛脫完衣服，她想起內衣忘了拿，於是裹著浴巾打開門準備拿內衣。
沒想到的是, 一擡頭就對上了顧雲廷的臉。
他們回來的時候顧雲廷明明已經進房間睡覺了，站這裏做什麽？
盛鈺吉的目光從他微微透出慌亂的臉上掃過, 狐疑地瞇起眼睛。
“你該不會……在偷看我洗澡吧？”
“看你？你有什麽值得看的嗎？”
顧雲廷反問得理直氣壯, 如果他的行為沒有那麽詭異的話, 會顯得更有可信度。
“既然不是就出去，以後別有事沒事就進來，我可不想在家還要鎖房門。”
盛鈺吉拿著內衣又進去了, 顧雲廷碰了滿鼻子灰卻不想離開, 裝出往外走的樣子，等她把門一關上，又悄無聲息地溜進了房間。
既然從日常生活中找不出端倪, 那他只能試試別的辦法。
他拿起她剛才脫下的外套，想從上面找出她的頭發拿去做測試，誰知背後又有人問：“你在做什麽？”
唐霖想進來問問盛鈺吉關於學校的事，沒想到竟然看見他鬼鬼祟祟地站在這裏，手裏捧著盛鈺吉的衣服，鼻子近得快貼上去，要不是長得太帥，這行為分明是個……社會新聞裏偷女人內衣褲的變態男嘛！
“我只是……”
顧雲廷在心裏罵了一句，放下衣服想解釋。
唐霖不給他機會，扭頭對著外面喊：“001，顧雲廷偷看姐姐洗澡！”
正在給自己充電的001拔掉插頭，一邊穿褲子一邊火箭似的沖進來，看看衛生間又看看房間裏的兩人，質問：“你偷看吉吉洗澡？”
顧雲廷身在自己家裏，竟然有了種被狼群盯上的危險感，挺直胸膛清清嗓子。
“我有點事想找她聊聊，順便幫她疊下衣服而已。”
他拎起那件外套抖了抖，打算疊起來，卻被001一把搶了過去，虎視眈眈地看著他。
“她的事不用你操心。”
顧雲廷愈發的下不來臺，臉色難看極了，深吸一口氣大步走出去。
一根頭發而已，只要住在一起總有機會拿得到。等他弄清楚她的秘密，一準把這些王八蛋掃地出門。
心中如此想著，他感覺到一絲爽意，但是仍然郁悶得很，睡不著，跑去健身房打開了跑步機。
他很快跑得汗流浹背，忍不住脫掉了上衣。盛鈺吉洗完澡走進來，靠在房門上抱著胳膊欣賞他赤.裸的背脊。
“不錯嘛，對男人來說身材就是本錢，終於知道好好維護自己的本錢了。”
顧雲廷冷哼一聲，不屑一顧。
“別把我往你那些小男友身上套。”
盛鈺吉無所謂地聳聳肩，“我聽他們說你剛才進房間幫我疊衣服？”
顧雲廷沒說話。
盛鈺吉笑得像只小狐貍。
“沒想到你還是個三好丈夫，不過我可不會是三好妻子。以後沒有我的允許，不要擅自進我的房間。”
她說完轉身就走，顧雲廷張了張嘴，終究還是沒出聲，抓住毛巾重重地往地上一摔，繼續跑步。
盛鈺吉行動迅速，沒用幾天就幫唐霖聯系上了一位很靠譜的經紀人，帶他前去會面。
經紀人一手帶出了好幾位知名藝人，對於藝人的要求是業內出了名的嚴格，如今正在空窗期。
盛鈺吉以為需要費一番口舌或者錢財才能讓她收下唐霖，沒想到唐霖的相貌很符合她的標準，冷淡的性格被她說成有巨星潛力，幾乎誇成一朵花。
幾次接觸下來，雙方達成共識簽訂協議。經紀人也拿出自己的誠意，為唐霖量身定制出道計劃。
她讓他先參加一檔國內選秀綜藝，同時聯系了一位拿過國內外很多知名獎項的導演，為唐霖謀得一個臺詞大概十句的小配角。
按照計劃，唐霖內定進入前十強，等節目結束電影就會播出，到時狂刷一波存在感，緊接著將出演某個廣為人知的大IP男主角。
這是一條很順利的出道路線，能不能一炮而紅就看他個人努不努力，有沒有大紅大紫的造化了。
七月末，唐霖按照計劃參加了那場選秀，節目正好趕在暑期檔播出，第一期就引發了無數熱議
節目是直播形式的，播出的時候盛鈺吉拉著001在家裏看，想起十年前《盛世家族》第一期播出時，有種物是人非的滄桑感。
不過等那些打扮時尚唱跳俱佳的小鮮肉出來，滄桑感就被沖擊得無影無蹤，看得她少女心沸騰，想要瘋狂為他們打CALL。
難怪流量藝人粉絲多啊，這些漂亮的少年真是讓人感覺到世界的美好。只要他們在舞臺上笑一笑，甜甜地打個招呼，生活裏那些糟心事都不算事。
等唐霖出場後，彈幕數量暴漲到頂峰。
偌大的舞臺上一片漆黑，只留下一束燈光。
美麗的少年身著白衣，拿著話筒站在光束中，閉眼清唱，清雋的臉讓人想起雪山潔白的山峰。
穿熒光服的舞蹈演員在他身邊的黑暗裏起舞，宛如黑夜中的螢火蟲。
盛鈺吉是親自陪他排練的，唱得這首歌聽了得有十幾遍，卻依然忍不住沈浸其中，在少年清越的嗓音中感到全身心的放松，似乎不是在什麽城市，而是一片空曠寂靜的草原上。
表演結束，他深深鞠躬，現場掌聲雷動。
盛鈺吉關了電視拉拉001的胳膊，“快，我們出發。”
“去哪兒？”
“接唐霖，犒勞他。”
第一期投票結束，唐霖毫無懸念的進入了下一輪。
外人看來理所應當，他自己卻沒什麽信心，因為很明白自身條件跟那些經過專業訓練的選手相比，除了天生的臉和聲線以外實在很一般。
能進下一輪是僥幸，接下來要更努力，不能辜負姐姐的期待。
節目結束，唐霖換掉演出服，背著包走出門。
電視臺門外聚集了很多粉絲，他一露面就有許多人尖叫，要不是有保安在估計已經沖了過來。
他第一次見到這種陣仗，有些緊張，拉高了口罩打算從另一個門出，眼角餘光卻掃到兩個熟悉的身影。
其中一個面帶微笑，沖他揮手。
唐霖咬咬牙關，用最快的速度從粉絲堆裏穿了過去，跑到他們身邊。
盛鈺吉趕緊打開車門將他塞上車，命令001馬上開車，才勉強沒有被粉絲圍住。
“我的大明星，感覺怎麽樣？”
她笑嘻嘻地問。
唐霖不好意思地抓抓頭發沒說話，知道她這話是戲謔，自己離大明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。
“下一輪什麽時候錄？”
“三天後。”
“看來你得抓緊時間排練了。”盛鈺吉的左手搭上他肩膀，幫他摘掉頭發上沒清理幹凈的金色小亮片，而後問：“今晚能不能騰出點時間，跟我去個地方？”
“什麽地方？”
一個小時後，唐霖知道了答案。
盛鈺吉帶他來到華城市唯一一片奢侈品店聚集區。
線上時代，利潤微薄的行業都取消了實體店，全面轉做線上。
但奢侈品從來不在其中。
他們不僅保留了實體店的存在，而且裝修得越發金碧輝煌高端大氣，各大品牌的店鋪聚集成了一片建築群，月薪低於十萬的人根本不敢走進去。
逛街也成了富人獨享的娛樂項目，唐霖最窮的時候兩天沒吃一頓飯，線上商店都不怎麽逛，今天卻硬是被盛鈺吉拉著在裏面逛了三個多小時。
自家人上電視當明星了，不打扮得光鮮點怎麽行？盛鈺吉看節目的時候就註意到，不少家境優渥的選手都沒有穿節目組準備的演出服，而是自己請了設計師或者穿奢侈品高定，為演出加分不少。
別人都有，唐霖自然也要有。她在自己想做的事上花錢從不手軟，給他買了總價值近千萬的新款服飾，三個人提都提不動，只能讓店員稍後直接送到家裏去。
唐霖站在旁邊看她簽完一張又一張賬單，攔都攔不住，心裏只有一個念頭——還個屁錢，自己這輩子算是賣給她了。
回到車上，盛鈺吉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。
“累死了……唐霖，以後要是還缺什麽東西馬上跟我說，我派人給你買。”
“可是我什麽也不想要……”
唐霖低聲咕噥了一句，忍不住問：“你到底有多少錢？”
這個問題，早在盛鈺吉帶他搬去公寓裏住時，就深深地在心底紮下了根。
盛鈺吉笑笑，“沒多少，足夠花而已，以後還要想辦法賺呢。”
“所以你嫁給顧雲廷？我聽別人說過，顧雲廷的雲端集團是最賺錢的線上公司，你跟他在一起是為了賺錢嗎？”
盛鈺吉掐掐他的臉頰，“小孩子家家的，不要問那麽多，做好自己的事。”
她纖細的手指一捏及放，唐霖的臉頰肉眼可見浮起一片紅霞。
他捂臉半低著頭，“你都這麽有錢了，為什麽還是要拼命賺錢？”
這小子今天當明星當過癮了嗎？話挺多啊……
盛鈺吉深深吸了一口氣，緩緩吐出去，臉上流露出一抹發自內心的笑意。
“因為……我要等一個人回來。”
“誰？”
她點出四哥的照片給他看，唐霖從未見過，認認真真地看了一會兒，評價道：“這個男人很帥。”
發型有點怪，但是能讓人從他的五官中感受到溫柔的力量。
盛鈺吉聽到四哥被誇獎，心裏樂得開出了一朵花，美滋滋地說：“那可不，他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男人了。”
是嗎？可剛才試衣服的時候她明明說他也很好看。
他莫名生出一股郁悶情緒，奇怪得很，揉揉胸口看向窗外。
三天後，第二期節目播出，唐霖再次順利晉級，這時粉絲投票數已經飆升進選手排行榜前二十名。
經紀人之前幫他開了後門，給節目組塞錢內定進入前十強。但是從現在的發展看來，似乎不需要內定也能順利進入前十。
盛鈺吉去寵物店幫忙的時候，宋歡歡在電視上放他們節目的重播，送寵物過來洗澡的客人看見了，都說唐霖最帥，聽得她宛如一個自豪驕傲的老母親。
人一遇到好事，似乎所有幸運都回來了。
一天晚上，顧雲廷主動找上她，送了她一塊鉆石手表，說是去法國出差時帶來的，意思應該是想緩和兩人的關系。
手表很好看，用粉色鉆石拼成一個小小的心形表盤，指針顏色隨時間變化，夢幻美麗。
盛鈺吉姿勢慵懶地靠在沙發上，對著臺燈看了看表，斜眼看向他。
“幹嘛老花錢？還不如來點實質性的。”
顧雲廷警惕地問：“你想要什麽？”
“我聽高勝說項目計劃好像有點小問題，你們的投資部經理認為盛世集團在這方面受益更多，所以要出總投資的百分之八十，是不是？”
“你想要多少？”
盛鈺吉比了個六。
“七。”
“六十五。”
“七十八。”
“七十二。”
“成交，但是我也有一個條件。”
“你說。”
顧雲廷走到她身邊，把手表套在她的手腕上，在她滑如凝脂的手背上落下一個吻。
“戴著它，明晚跟我參加華城商業宴會。”
華城商業宴會是由市長和財政局局長組織的高端商業性質聚會，每三年一次，邀請的都是華城市內商業名流，每一次都會促使不少合作成交。
盛鈺吉一向是派高勝作為盛世集團代表出席的，自己對於那種宴會沒興趣，不過參加也可以，就當吃頓大餐罷了。
顧雲廷居然只要求這個？她還挺意外的。
“對了，這個宴會自第一次舉辦就有個不成文的規定，不能拒絕任何人遞過來的酒，否則就是默認不想與他合作。”
顧雲廷笑意頗深，“到底要不要答應，自己想清楚。”
他的笑容讓她有股不妙的預感。
參加宴會就要喝酒，而她酒量不佳，繼承集團後又是第一次露面，肯定有很多人主動上前攀談，大概率是沒辦法清醒著回來了。
要不要去？百分之八是讓利，那可是一筆不容小覷的巨資啊。
喝醉其實也沒關系，有001陪在身邊，宴會當天也會有保鏢保護所有人的安全。
問題在於……顧雲廷會不會提前做安排？他為什麽邀請她去？
盛鈺吉沈吟片刻，微微一笑，不卑不亢。
“好啊，我去。”
他敢出招，她就敢接。
第二天下午六點，盛世酒店六樓宴會廳內，金碧輝煌，觥籌交錯。
盛鈺吉和顧雲廷穿著同色系的夫妻禮服露面，引起不小的轟動。但他們只是淺笑著點點頭，就在放有自己名牌的桌邊坐下了。
一桌十人，每人面前都有一杯香檳和一杯紅酒，服務員端著酒瓶站在旁邊隨時預備滿上。
顧雲廷隨意地跟同桌人打完招呼，就端起紅酒遞向她。
他今天非把她灌醉不可。
盛鈺吉笑得一臉優雅，搖頭。
“謝謝，不喝。”
“……你忘了我昨晚說得話？”
“記得，不喝，謝謝。”
顧雲廷的臉瞬間黑了好幾分。
隔壁桌有人看見他們，熱情地打招呼。
“這不是顧董事長和盛董事長嗎？久仰久仰，二位在聊什麽？”
顧雲廷自顧自地喝了口酒，表情懨懨的。
“沒什麽。”
盛鈺吉倒是很大方的跟他聊起天來，最後還被他帶走引見其他朋友，完全把顧雲廷拋到腦後。
華城市自古就是繁華之地，不少國內大型企業都把總部定在這兒。其中不乏能力強悍的女企業家，她們組建了一個女性企業家協會，至今已有三十多年，會員超過一千人。
盛鈺吉被引薦加入她們，盡管她身價最高，但是在這些白手起家的女超人面前自愧不如，很謙虛地站在旁邊聽她們聊創業史。
001始終跟隨在她身後，一只手幫她拿著披風，另一只手端點心和飲料，生怕她渴了餓了冷了。
顧雲廷坐在原位，心不在焉地跟人說話，目光有如鷹隼似的緊盯盛鈺吉的身影。
最後忍無可忍大步走過去，一把將她拽走。
“你幹嘛？”
“市長來了，跟他打招呼。”
盛鈺吉只好任由自己被他拉著走。
市長已經連任很多年，在華城市名望相當高，曾經盛父跟他也是好朋友。
他一進來，許多人都放下手頭的事聚集過去。他看見了人群當中最醒目的兩個身影，眼睛一亮，宛如慈祥的長輩開玩笑。
“咦，這是誰呀？”
盛鈺吉在盛父死前跟他見過面，老老實實打招呼。
“叔叔好。”
市長笑著點頭，感慨。
“一轉眼就十年過去了，你還是那麽年輕，我這糟老頭倒是又老咯。”
“叔叔開玩笑，您看起來很有精神。”
顧雲廷趁兩人說話的功夫，讓服務員端來兩杯酒，將其中一杯塞到盛鈺吉手裏後說：
“之前我們結婚您開會來不了，真是遺憾，今天就讓我們以後背的身份敬您一杯，感謝您這麽多年對華城市的付出。”
市長哈哈大笑，“好，我就喜歡你們這種年輕有為的人，哈哈。”
盛鈺吉悄悄嗅了嗅杯子，看著只是普通的紅酒，酒精味卻重得刺鼻。
顧雲廷這個王八蛋。
她不動聲色地握了握001的手，提醒他後面多註意自己，才一口飲盡杯中酒。
這一杯下去就像打開了敬酒的閥門，男人女人一個接一個的往他們面前湊，數都數不清。
盛鈺吉很快被灌得頭暈腦脹腳發軟，臉頰紅撲撲的。
顧雲廷見差不多了，擡手摟住她，說先送她回家。
眾人理解他對新婚小嬌妻的愛護，目送他們出門。
才走出宴會大廳，001就一把將其推開，搶走盛鈺吉自己攙扶。
顧雲廷的手已經伸進口袋裏，摸到采血用的小針管，還沒來得及拿出來，懷中已經空了。
“你在幹嘛？她是我老婆，還給我。”
001根本不搭理他，摟著盛鈺吉走得飛快。
“餵！”
顧雲廷快步追過去，找準機會，把盛鈺吉給搶了回來。
可是下一秒，001用手指頭捅了一下他的腰，他就好像被電擊了一樣，情不自禁松開手，險些摔倒。
001再次接過盛鈺吉，沒過一會兒就上了車，打道回府。
助理也為顧雲廷準備好車，二人一路緊跟。
在助理和保鏢的幫助下，回到小區進電梯時，顧雲廷終於把001關在電梯門外，搶回盛鈺吉，讓保鏢背著她，自己拿出了采血針。
纖細的針頭對準女人雪白的手臂，他按耐不住即將得知真相而激動的心情，準備紮下去。
一直昏昏欲睡的盛鈺吉忽然張開嘴，嘩啦啦吐了他一頭一臉，吐完傻乎乎地嘿嘿笑了一聲，又閉上眼睡著了。
沈默……
沈默……
讓人窒息的沈默……
她沒吃東西，嘔吐物算不上難聞，就是酒精味熏得人難受。
助理努力維持冷靜，小心翼翼地拿出紙巾幫顧雲廷擦拭。
“顧先生，您還好吧？”
顧雲廷指尖顫抖，垂下眼瞼收起要殺人的視線，把已經被弄臟的針頭往他身上一扔，沈聲道：“快點回去！”
助理摸摸撿起針頭放進口袋，恨不得跳下電梯井扛著電梯往上飛。
電梯一停下，顧雲廷率先沖進臥室衛生間，把自己的臉沖洗得幹幹凈凈。
本該趕緊洗澡的，但001那個討厭的機器人馬上就要跟來了，他只能暫時忽略身上的嘔吐物，吩咐保鏢把盛鈺吉放到地板上，拿出備用針頭往她胳膊上紮。
地板太硬太涼，盛鈺吉喝醉後渾身燥熱，躺得很不舒服，自動翻了個身，裙底春光大洩。
他們顧不上看，悶頭做手中的事。
背後傳來腳步聲，緊接著保鏢飛了出去，重重的砸在墻壁上。
盛鈺吉被人扶了起來，唐霖一只手摟著她，一只手幫她扯平裙子，兇狠地瞪著顧雲廷，像一頭小老虎。
001站在他身邊，攻擊方向已然對準下一個——顧雲廷。
機器人的拳頭他不想領教，趕緊起身舉高雙手。
“她剛才吐了，我想幫她洗個澡，不信你看我身上。”
二人從後面看，還以為他帶著保鏢助理要對盛鈺吉做什麽不軌的事，現在仔細一看，才發現他的確很狼狽，房間裏氣味也不好聞。
盛鈺吉吐得時候有不少流到自己胸口，是該洗個澡。
唐霖決定暫且饒了他，想帶盛鈺吉回房間，但是她的狀態根本走不了路。他準備用公主抱的姿勢將她抱起來，然而高估了自己的力量，用盡全力的結果就是兩人一起摔倒在地。
“哈哈。”
顧雲廷毫不遮掩地笑了兩聲，揮揮手，“讓開，我來。”
001搶先一步抱起她，步伐輕盈地走出房間，唐霖爬起來跟出去。
顧雲廷無所謂地撇撇嘴，吩咐助理把保鏢送去醫院，等他們走後，從口袋裏拿出針管欣賞。
透明的針管裏，鮮紅的血液宛如名貴的鴿血紅，蘊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。
隔壁房間，001抱著盛鈺吉走進浴室，把她放在當初跟顧雲廷據理力爭才留下的浴缸中，準備脫衣服時意識到背後有人，轉過身道：
“出去。”
跟進來的唐霖想起男女有別，臉一紅連忙退了出去，退到一半又想起他應該也算男的，說：“不如我們請一個鐘點工來……”
001直接關上房門，拒絕了他的提議。
唐霖呆呆地站在浴室門外，聽到裏面傳來沙沙水聲，腦中完全可以想象得出此刻會是一副多麽香艷旖旎的畫面，臉頰越來越紅，呼吸越來越灼熱，十分羞愧，想逃回自己的房間待著
可是顧雲廷還在隔壁，要是又帶人過來搶她怎麽辦？
唐霖不放心留001一個人陪她，於是任由自己臉紅心跳熱成了一個小火爐，一聲不吭地站在外面守著。
他的預料成了真，沒過一會兒，顧雲廷就換了身幹凈衣服走過來，往浴室的方向看。
他展開雙臂擋在門外，“不許進去。”
顧雲廷無語，“你是門神嗎？我看你像個瘟神。”
唐霖不為所動，冷冷地看著他，無聲地下了逐客令。
顧雲廷身強力壯，打贏他是綽綽有餘，並不忌憚，但是忌憚裏面的那位，不情不願地走了。
二十分鐘後，水聲停止，浴室門打開一條縫，熱騰騰的白色水霧往外飄。
唐霖控制自己的視線不往裏面瞟，免得看見什麽不該看的，然而接下來的一幕著實讓他腦袋一蒙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為什麽不穿衣服？
001不著寸縷地走出來，袒露著精壯胸膛，腹肌和人魚線的輪廓標準得像用尺子和筆一點一點描繪出來的，雄性魅力爆棚，只是臉上一如既往的沒什麽表情。
“她又吐了。”
“哦……”
001說完就去幫盛鈺吉拿衣服，自己也隨便套了身幹凈衣服，回來後走進浴室關上門，五分鐘過去，抱著她出來了。
盛鈺吉剛才被徹頭徹尾地洗刷了一遍，皮膚白裏透紅，濕漉漉的發梢打著彎兒貼在001結實的胳膊上，莫名勾勒出濃濃的暧昧氣氛。
她睡得很熟、很舒服，像只小貓一樣在男人的懷裏輕輕蹭了一下，無意識地發出聲愜意的嚶嚀。
001把她放在床上蓋好被子，拿來吹風機吹頭發，細心周到。
唐霖站在一旁，感覺自己就像個多餘的，跟他打了聲招呼說自己先回去了，也不知他聽沒聽到，趕緊跑去自己的房間洗澡。
比賽練習都是很消耗體力的事，唐霖根基又不好，請再好的舞蹈老師也沒辦法一步登天，想贏只能靠自己不要命的練習。
這些天他每次回家都累得倒頭就睡，今天也不例外。
要不是莫名其妙來了這一遭，他已經進入夢鄉了。
可奇怪的是，躺在床上後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，腦子裏混亂如麻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。
淩晨兩點，001回來充電。
半睡半醒的唐霖蹭得一下坐起來，問：“她怎樣了？”
“在睡覺。”
“你就這樣回來了？要是顧雲廷又去找她怎麽辦？要不然我現在過去看著她？”
“他進不去，我把房門鎖了。”001掏出JJ沖上電，接著說：“待會兒我就回去陪她。”
他都這麽說了，唐霖不好堅持，慢慢躺回去，時不時瞥他一眼。
他感覺自己似乎發現了一個秘密，001……長得跟盛鈺吉給他看的照片上的男人很像。
莫非001是那人的替代品？
思索之時，唐霖的視線不知不覺下移落到某處，反應過來後耳根一熱，連忙閉上眼睛睡覺。
一周後，顧雲廷拿到了血液檢測結果。
報告上明明白白地寫著：血液主人為人類，無異常。
是結果出了問題，還是自己被她耍了？
黑眸裏閃過一道深邃莫測的寒光，顧雲廷將郵件刪除粉碎，撣撣衣襟走下了樓。
餐廳裏盛鈺吉跟001在吃飯，唐霖則一早就出去訓練了。
上次喝醉後發生的事她已經從001口中聽到完整版本，據001所說，當時顧雲廷似乎往兜裏藏了什麽東西。
她身上什麽東西都沒丟，藏得只可能是他自己的，到底是什麽？
如今的房子已經不再是合租公寓，更像沒有硝煙的戰場，稍不留意就會被對方吃得渣都不剩。
聽到腳步聲，她往外斜了一眼，似笑非笑地打招呼。
“早啊。”
顧雲廷走過來，往桌上一掃，皺起眉。
“怎麽全是素的？”
“吃素好，長壽健康。”
“我讓人換菜。”
顧雲廷打電話點了外賣，餐廳特別迅速，二十分鐘不到就送了一桌子菜過來，全是大魚大肉。
只是送餐員剛把菜擺好離開，盛鈺吉就擦擦嘴角起身，笑吟吟地說：
“你慢慢吃，我得出門了。”
“做什麽？”
“唐霖進入前二十了，我要召集所有朋友今晚為他慶祝，給他一個驚喜。”
“誰？沈明淵？”
盛鈺吉笑道：“想請誰就請誰啊，不說了，我要去準備了。”
她拿著包牽著001的手出了門，不知是不是故意打扮了，兩人今天穿得都很光鮮。
只從外形看的話，他們就像偶像劇裏美好到不真實的男女主角。
菜肴散發著誘人的香味，顧雲廷坐在椅子上毫無胃口，如果眼刀有殺傷力，那麽他面前的烤乳豬已經被戳出無數個洞。
想請誰就請誰，就是不請他……哼，請了他也不屑去。
顧雲廷端起水杯一氣兒喝了個幹凈，打電話召喚助理，去公司壓榨員工了。
另一邊盛鈺吉又跟001來到超市，推著小推車在巨大的貨架中間轉悠。
不用上班，爽。
想買什麽就買什麽，超爽。
唐霖很給她爭光，後門白開了，靠自己就進入了前二十強，再經過兩輪淘汰賽就能進前十。
她決定送他一個禮物當做嘉獎，可是送什麽好呢？
手裏房子多，送他他肯定不會要，隨便買件衣服買雙鞋什麽的又太敷衍了。
她找了半天都不知道送什麽好，讓001幫她挑，001看了看身邊的貨架，拿起一個杯裝小盒子，只有手掌大小。
“這個呢？”
盛鈺吉接過來，盒子包裝有點像小盆栽，印著三個大字——不死鳥。
不死鳥是一種多肉植物，景天科，原產非洲。因強大的生命力聞名，只要剪下一段葉片插入沙土，就能生根發芽，哪怕不澆水也不會死。
001上網搜了不死鳥的實圖給她看，照片上是幾片肥厚多汁的嫩綠大葉子，大葉子邊緣長著很多蕾絲狀的小葉子，看起來挺有個性。
她對這個小玩意兒很滿意，瞥了眼價格，驚了。
十二塊錢。
她有多久沒花十幾塊錢買東西了？
盛鈺吉想不起來，把不死鳥丟進推車裏，打算就送這個了，省得唐霖又嘰嘰歪歪說要還她。
“好了，我們現在去結賬，然後打電話給沈明淵……”
她說著停了下來，發現001一直盯著不死鳥看，好奇地問：“你也喜歡這個？”
機器人不是沒有自己的喜好嗎？
001沒說話，盛鈺吉自己拍板了，又拿了一盆不死鳥。
反正才十二塊錢，只要他喜歡買多少都行。
結賬是001去的，他把要買的所有東西都裝進袋子裏後，才將盛鈺吉送他的那盆不死鳥放進去，端端正正地擺在最上面，視若珍寶。
晚上六點，唐霖訓練結束，被001接到為他開慶功宴的吉吉餐廳，看到了眾人。
早上對顧雲廷說得那番話是開玩笑的，盛鈺吉很清楚唐霖的性格，絕對不喜歡人多的場面，於是只邀請了兩個算是關系最好最交心的朋友，沈明淵和宋歡歡。
宋歡歡每期都追他的節目，今天終於看見真人，開心得捂臉尖叫。
唐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，按盛鈺吉介紹叫了她一聲歡歡姐，又對沈明淵點了下頭，當做打招呼。
眾人坐下，沈明淵明顯對宋歡歡很好奇。
“你們是怎麽認識的？”
宋歡歡道：“我們是同班同學啊，吉吉把我騙得可慘了，念研究生那幾年我一直以為她跟我一樣是貧民窟女孩，總是拉著她一起喝奶茶吃辣條，等畢業的時候我想盡辦法都湊不出開寵物店的錢，她才突然跟我說她有錢。”
沈明淵不信，“你不看富豪排行榜的嗎？再說了，難道就看不出端倪？”
他有點怕這女孩是為了錢才接近她的。
“我只是個窮學生啊，沒事看富豪榜做什麽？一輩子都未必見得了面的人。再說了……”
她把盛鈺吉拉過來，扯扯她身上三百塊錢的小裙子，“你看看她，像頂級富豪嗎？”
盛鈺吉反駁，“餵，我也是從小被人誇天生麗質的好不好？”
沈明淵從宋歡歡身上看不出端倪，應該的確是個單純的女孩，感慨道：
“如此說來，我們三個都是受過她幫助的了。”
宋歡歡一想還真是，立馬拉著大家給她敬酒，感謝她的相助之恩。
盛鈺吉沒料到會來這一出，又驚又喜，連忙說只是舉手之勞。
飯桌上氣氛很不錯，一絲情愫悄然生出，在某位的心裏發出了羞澀的芽。
盛鈺吉中途去上廁所時，宋歡歡跟了過來，以一種極罕見的靦腆的語氣問：
“吉吉，我能向你打聽個事兒嗎？”
“什麽事？”
她的腳尖蹭來蹭去，“那個……沈明淵他結沒結婚？有女朋友嗎？”
看著宋歡歡春心萌動的臉，盛鈺吉心裏咯噔一下。
完了，她的好妹妹要掉坑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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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是流量當道的時代, 很多藝人拍個戲或錄個節目一炮而紅，各種代言和片約馬蜂似的飛向他，擋都擋不住, 可惜最多也就維持個三四年，便銷聲匿跡。
唐霖既然叫了她一聲姐姐, 她就要給他最好的, 決不能隨隨便便就出道。
而她有錢有人，想要最好的還不是輕而易舉。
夜裏三人告別沈明淵回到家，各自進了自己的房間。盛鈺吉為了經紀人的事打了幾個電話, 之後抱著睡衣去洗澡。
剛脫完衣服，她想起內衣忘了拿，於是裹著浴巾打開門準備拿內衣。
沒想到的是, 一擡頭就對上了顧雲廷的臉。
他們回來的時候顧雲廷明明已經進房間睡覺了，站這裏做什麽？
盛鈺吉的目光從他微微透出慌亂的臉上掃過, 狐疑地瞇起眼睛。
“你該不會……在偷看我洗澡吧？”
“看你？你有什麽值得看的嗎？”
顧雲廷反問得理直氣壯, 如果他的行為沒有那麽詭異的話, 會顯得更有可信度。
“既然不是就出去，以後別有事沒事就進來，我可不想在家還要鎖房門。”
盛鈺吉拿著內衣又進去了, 顧雲廷碰了滿鼻子灰卻不想離開, 裝出往外走的樣子，等她把門一關上，又悄無聲息地溜進了房間。
既然從日常生活中找不出端倪, 那他只能試試別的辦法。
他拿起她剛才脫下的外套，想從上面找出她的頭發拿去做測試，誰知背後又有人問：“你在做什麽？”
唐霖想進來問問盛鈺吉關於學校的事，沒想到竟然看見他鬼鬼祟祟地站在這裏，手裏捧著盛鈺吉的衣服，鼻子近得快貼上去，要不是長得太帥，這行為分明是個……社會新聞裏偷女人內衣褲的變態男嘛！
“我只是……”
顧雲廷在心裏罵了一句，放下衣服想解釋。
唐霖不給他機會，扭頭對著外面喊：“001，顧雲廷偷看姐姐洗澡！”
正在給自己充電的001拔掉插頭，一邊穿褲子一邊火箭似的沖進來，看看衛生間又看看房間裏的兩人，質問：“你偷看吉吉洗澡？”
顧雲廷身在自己家裏，竟然有了種被狼群盯上的危險感，挺直胸膛清清嗓子。
“我有點事想找她聊聊，順便幫她疊下衣服而已。”
他拎起那件外套抖了抖，打算疊起來，卻被001一把搶了過去，虎視眈眈地看著他。
“她的事不用你操心。”
顧雲廷愈發的下不來臺，臉色難看極了，深吸一口氣大步走出去。
一根頭發而已，只要住在一起總有機會拿得到。等他弄清楚她的秘密，一準把這些王八蛋掃地出門。
心中如此想著，他感覺到一絲爽意，但是仍然郁悶得很，睡不著，跑去健身房打開了跑步機。
他很快跑得汗流浹背，忍不住脫掉了上衣。盛鈺吉洗完澡走進來，靠在房門上抱著胳膊欣賞他赤.裸的背脊。
“不錯嘛，對男人來說身材就是本錢，終於知道好好維護自己的本錢了。”
顧雲廷冷哼一聲，不屑一顧。
“別把我往你那些小男友身上套。”
盛鈺吉無所謂地聳聳肩，“我聽他們說你剛才進房間幫我疊衣服？”
顧雲廷沒說話。
盛鈺吉笑得像只小狐貍。
“沒想到你還是個三好丈夫，不過我可不會是三好妻子。以後沒有我的允許，不要擅自進我的房間。”
她說完轉身就走，顧雲廷張了張嘴，終究還是沒出聲，抓住毛巾重重地往地上一摔，繼續跑步。
盛鈺吉行動迅速，沒用幾天就幫唐霖聯系上了一位很靠譜的經紀人，帶他前去會面。
經紀人一手帶出了好幾位知名藝人，對於藝人的要求是業內出了名的嚴格，如今正在空窗期。
盛鈺吉以為需要費一番口舌或者錢財才能讓她收下唐霖，沒想到唐霖的相貌很符合她的標準，冷淡的性格被她說成有巨星潛力，幾乎誇成一朵花。
幾次接觸下來，雙方達成共識簽訂協議。經紀人也拿出自己的誠意，為唐霖量身定制出道計劃。
她讓他先參加一檔國內選秀綜藝，同時聯系了一位拿過國內外很多知名獎項的導演，為唐霖謀得一個臺詞大概十句的小配角。
按照計劃，唐霖內定進入前十強，等節目結束電影就會播出，到時狂刷一波存在感，緊接著將出演某個廣為人知的大IP男主角。
這是一條很順利的出道路線，能不能一炮而紅就看他個人努不努力，有沒有大紅大紫的造化了。
七月末，唐霖按照計劃參加了那場選秀，節目正好趕在暑期檔播出，第一期就引發了無數熱議
節目是直播形式的，播出的時候盛鈺吉拉著001在家裏看，想起十年前《盛世家族》第一期播出時，有種物是人非的滄桑感。
不過等那些打扮時尚唱跳俱佳的小鮮肉出來，滄桑感就被沖擊得無影無蹤，看得她少女心沸騰，想要瘋狂為他們打CALL。
難怪流量藝人粉絲多啊，這些漂亮的少年真是讓人感覺到世界的美好。只要他們在舞臺上笑一笑，甜甜地打個招呼，生活裏那些糟心事都不算事。
等唐霖出場後，彈幕數量暴漲到頂峰。
偌大的舞臺上一片漆黑，只留下一束燈光。
美麗的少年身著白衣，拿著話筒站在光束中，閉眼清唱，清雋的臉讓人想起雪山潔白的山峰。
穿熒光服的舞蹈演員在他身邊的黑暗裏起舞，宛如黑夜中的螢火蟲。
盛鈺吉是親自陪他排練的，唱得這首歌聽了得有十幾遍，卻依然忍不住沈浸其中，在少年清越的嗓音中感到全身心的放松，似乎不是在什麽城市，而是一片空曠寂靜的草原上。
表演結束，他深深鞠躬，現場掌聲雷動。
盛鈺吉關了電視拉拉001的胳膊，“快，我們出發。”
“去哪兒？”
“接唐霖，犒勞他。”
第一期投票結束，唐霖毫無懸念的進入了下一輪。
外人看來理所應當，他自己卻沒什麽信心，因為很明白自身條件跟那些經過專業訓練的選手相比，除了天生的臉和聲線以外實在很一般。
能進下一輪是僥幸，接下來要更努力，不能辜負姐姐的期待。
節目結束，唐霖換掉演出服，背著包走出門。
電視臺門外聚集了很多粉絲，他一露面就有許多人尖叫，要不是有保安在估計已經沖了過來。
他第一次見到這種陣仗，有些緊張，拉高了口罩打算從另一個門出，眼角餘光卻掃到兩個熟悉的身影。
其中一個面帶微笑，沖他揮手。
唐霖咬咬牙關，用最快的速度從粉絲堆裏穿了過去，跑到他們身邊。
盛鈺吉趕緊打開車門將他塞上車，命令001馬上開車，才勉強沒有被粉絲圍住。
“我的大明星，感覺怎麽樣？”
她笑嘻嘻地問。
唐霖不好意思地抓抓頭發沒說話，知道她這話是戲謔，自己離大明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。
“下一輪什麽時候錄？”
“三天後。”
“看來你得抓緊時間排練了。”盛鈺吉的左手搭上他肩膀，幫他摘掉頭發上沒清理幹凈的金色小亮片，而後問：“今晚能不能騰出點時間，跟我去個地方？”
“什麽地方？”
一個小時後，唐霖知道了答案。
盛鈺吉帶他來到華城市唯一一片奢侈品店聚集區。
線上時代，利潤微薄的行業都取消了實體店，全面轉做線上。
但奢侈品從來不在其中。
他們不僅保留了實體店的存在，而且裝修得越發金碧輝煌高端大氣，各大品牌的店鋪聚集成了一片建築群，月薪低於十萬的人根本不敢走進去。
逛街也成了富人獨享的娛樂項目，唐霖最窮的時候兩天沒吃一頓飯，線上商店都不怎麽逛，今天卻硬是被盛鈺吉拉著在裏面逛了三個多小時。
自家人上電視當明星了，不打扮得光鮮點怎麽行？盛鈺吉看節目的時候就註意到，不少家境優渥的選手都沒有穿節目組準備的演出服，而是自己請了設計師或者穿奢侈品高定，為演出加分不少。
別人都有，唐霖自然也要有。她在自己想做的事上花錢從不手軟，給他買了總價值近千萬的新款服飾，三個人提都提不動，只能讓店員稍後直接送到家裏去。
唐霖站在旁邊看她簽完一張又一張賬單，攔都攔不住，心裏只有一個念頭——還個屁錢，自己這輩子算是賣給她了。
回到車上，盛鈺吉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。
“累死了……唐霖，以後要是還缺什麽東西馬上跟我說，我派人給你買。”
“可是我什麽也不想要……”
唐霖低聲咕噥了一句，忍不住問：“你到底有多少錢？”
這個問題，早在盛鈺吉帶他搬去公寓裏住時，就深深地在心底紮下了根。
盛鈺吉笑笑，“沒多少，足夠花而已，以後還要想辦法賺呢。”
“所以你嫁給顧雲廷？我聽別人說過，顧雲廷的雲端集團是最賺錢的線上公司，你跟他在一起是為了賺錢嗎？”
盛鈺吉掐掐他的臉頰，“小孩子家家的，不要問那麽多，做好自己的事。”
她纖細的手指一捏及放，唐霖的臉頰肉眼可見浮起一片紅霞。
他捂臉半低著頭，“你都這麽有錢了，為什麽還是要拼命賺錢？”
這小子今天當明星當過癮了嗎？話挺多啊……
盛鈺吉深深吸了一口氣，緩緩吐出去，臉上流露出一抹發自內心的笑意。
“因為……我要等一個人回來。”
“誰？”
她點出四哥的照片給他看，唐霖從未見過，認認真真地看了一會兒，評價道：“這個男人很帥。”
發型有點怪，但是能讓人從他的五官中感受到溫柔的力量。
盛鈺吉聽到四哥被誇獎，心裏樂得開出了一朵花，美滋滋地說：“那可不，他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男人了。”
是嗎？可剛才試衣服的時候她明明說他也很好看。
他莫名生出一股郁悶情緒，奇怪得很，揉揉胸口看向窗外。
三天後，第二期節目播出，唐霖再次順利晉級，這時粉絲投票數已經飆升進選手排行榜前二十名。
經紀人之前幫他開了後門，給節目組塞錢內定進入前十強。但是從現在的發展看來，似乎不需要內定也能順利進入前十。
盛鈺吉去寵物店幫忙的時候，宋歡歡在電視上放他們節目的重播，送寵物過來洗澡的客人看見了，都說唐霖最帥，聽得她宛如一個自豪驕傲的老母親。
人一遇到好事，似乎所有幸運都回來了。
一天晚上，顧雲廷主動找上她，送了她一塊鉆石手表，說是去法國出差時帶來的，意思應該是想緩和兩人的關系。
手表很好看，用粉色鉆石拼成一個小小的心形表盤，指針顏色隨時間變化，夢幻美麗。
盛鈺吉姿勢慵懶地靠在沙發上，對著臺燈看了看表，斜眼看向他。
“幹嘛老花錢？還不如來點實質性的。”
顧雲廷警惕地問：“你想要什麽？”
“我聽高勝說項目計劃好像有點小問題，你們的投資部經理認為盛世集團在這方面受益更多，所以要出總投資的百分之八十，是不是？”
“你想要多少？”
盛鈺吉比了個六。
“七。”
“六十五。”
“七十八。”
“七十二。”
“成交，但是我也有一個條件。”
“你說。”
顧雲廷走到她身邊，把手表套在她的手腕上，在她滑如凝脂的手背上落下一個吻。
“戴著它，明晚跟我參加華城商業宴會。”
華城商業宴會是由市長和財政局局長組織的高端商業性質聚會，每三年一次，邀請的都是華城市內商業名流，每一次都會促使不少合作成交。
盛鈺吉一向是派高勝作為盛世集團代表出席的，自己對於那種宴會沒興趣，不過參加也可以，就當吃頓大餐罷了。
顧雲廷居然只要求這個？她還挺意外的。
“對了，這個宴會自第一次舉辦就有個不成文的規定，不能拒絕任何人遞過來的酒，否則就是默認不想與他合作。”
顧雲廷笑意頗深，“到底要不要答應，自己想清楚。”
他的笑容讓她有股不妙的預感。
參加宴會就要喝酒，而她酒量不佳，繼承集團後又是第一次露面，肯定有很多人主動上前攀談，大概率是沒辦法清醒著回來了。
要不要去？百分之八是讓利，那可是一筆不容小覷的巨資啊。
喝醉其實也沒關系，有001陪在身邊，宴會當天也會有保鏢保護所有人的安全。
問題在於……顧雲廷會不會提前做安排？他為什麽邀請她去？
盛鈺吉沈吟片刻，微微一笑，不卑不亢。
“好啊，我去。”
他敢出招，她就敢接。
第二天下午六點，盛世酒店六樓宴會廳內，金碧輝煌，觥籌交錯。
盛鈺吉和顧雲廷穿著同色系的夫妻禮服露面，引起不小的轟動。但他們只是淺笑著點點頭，就在放有自己名牌的桌邊坐下了。
一桌十人，每人面前都有一杯香檳和一杯紅酒，服務員端著酒瓶站在旁邊隨時預備滿上。
顧雲廷隨意地跟同桌人打完招呼，就端起紅酒遞向她。
他今天非把她灌醉不可。
盛鈺吉笑得一臉優雅，搖頭。
“謝謝，不喝。”
“……你忘了我昨晚說得話？”
“記得，不喝，謝謝。”
顧雲廷的臉瞬間黑了好幾分。
隔壁桌有人看見他們，熱情地打招呼。
“這不是顧董事長和盛董事長嗎？久仰久仰，二位在聊什麽？”
顧雲廷自顧自地喝了口酒，表情懨懨的。
“沒什麽。”
盛鈺吉倒是很大方的跟他聊起天來，最後還被他帶走引見其他朋友，完全把顧雲廷拋到腦後。
華城市自古就是繁華之地，不少國內大型企業都把總部定在這兒。其中不乏能力強悍的女企業家，她們組建了一個女性企業家協會，至今已有三十多年，會員超過一千人。
盛鈺吉被引薦加入她們，盡管她身價最高，但是在這些白手起家的女超人面前自愧不如，很謙虛地站在旁邊聽她們聊創業史。
001始終跟隨在她身後，一只手幫她拿著披風，另一只手端點心和飲料，生怕她渴了餓了冷了。
顧雲廷坐在原位，心不在焉地跟人說話，目光有如鷹隼似的緊盯盛鈺吉的身影。
最後忍無可忍大步走過去，一把將她拽走。
“你幹嘛？”
“市長來了，跟他打招呼。”
盛鈺吉只好任由自己被他拉著走。
市長已經連任很多年，在華城市名望相當高，曾經盛父跟他也是好朋友。
他一進來，許多人都放下手頭的事聚集過去。他看見了人群當中最醒目的兩個身影，眼睛一亮，宛如慈祥的長輩開玩笑。
“咦，這是誰呀？”
盛鈺吉在盛父死前跟他見過面，老老實實打招呼。
“叔叔好。”
市長笑著點頭，感慨。
“一轉眼就十年過去了，你還是那麽年輕，我這糟老頭倒是又老咯。”
“叔叔開玩笑，您看起來很有精神。”
顧雲廷趁兩人說話的功夫，讓服務員端來兩杯酒，將其中一杯塞到盛鈺吉手裏後說：
“之前我們結婚您開會來不了，真是遺憾，今天就讓我們以後背的身份敬您一杯，感謝您這麽多年對華城市的付出。”
市長哈哈大笑，“好，我就喜歡你們這種年輕有為的人，哈哈。”
盛鈺吉悄悄嗅了嗅杯子，看著只是普通的紅酒，酒精味卻重得刺鼻。
顧雲廷這個王八蛋。
她不動聲色地握了握001的手，提醒他後面多註意自己，才一口飲盡杯中酒。
這一杯下去就像打開了敬酒的閥門，男人女人一個接一個的往他們面前湊，數都數不清。
盛鈺吉很快被灌得頭暈腦脹腳發軟，臉頰紅撲撲的。
顧雲廷見差不多了，擡手摟住她，說先送她回家。
眾人理解他對新婚小嬌妻的愛護，目送他們出門。
才走出宴會大廳，001就一把將其推開，搶走盛鈺吉自己攙扶。
顧雲廷的手已經伸進口袋裏，摸到采血用的小針管，還沒來得及拿出來，懷中已經空了。
“你在幹嘛？她是我老婆，還給我。”
001根本不搭理他，摟著盛鈺吉走得飛快。
“餵！”
顧雲廷快步追過去，找準機會，把盛鈺吉給搶了回來。
可是下一秒，001用手指頭捅了一下他的腰，他就好像被電擊了一樣，情不自禁松開手，險些摔倒。
001再次接過盛鈺吉，沒過一會兒就上了車，打道回府。
助理也為顧雲廷準備好車，二人一路緊跟。
在助理和保鏢的幫助下，回到小區進電梯時，顧雲廷終於把001關在電梯門外，搶回盛鈺吉，讓保鏢背著她，自己拿出了采血針。
纖細的針頭對準女人雪白的手臂，他按耐不住即將得知真相而激動的心情，準備紮下去。
一直昏昏欲睡的盛鈺吉忽然張開嘴，嘩啦啦吐了他一頭一臉，吐完傻乎乎地嘿嘿笑了一聲，又閉上眼睡著了。
沈默……
沈默……
讓人窒息的沈默……
她沒吃東西，嘔吐物算不上難聞，就是酒精味熏得人難受。
助理努力維持冷靜，小心翼翼地拿出紙巾幫顧雲廷擦拭。
“顧先生，您還好吧？”
顧雲廷指尖顫抖，垂下眼瞼收起要殺人的視線，把已經被弄臟的針頭往他身上一扔，沈聲道：“快點回去！”
助理摸摸撿起針頭放進口袋，恨不得跳下電梯井扛著電梯往上飛。
電梯一停下，顧雲廷率先沖進臥室衛生間，把自己的臉沖洗得幹幹凈凈。
本該趕緊洗澡的，但001那個討厭的機器人馬上就要跟來了，他只能暫時忽略身上的嘔吐物，吩咐保鏢把盛鈺吉放到地板上，拿出備用針頭往她胳膊上紮。
地板太硬太涼，盛鈺吉喝醉後渾身燥熱，躺得很不舒服，自動翻了個身，裙底春光大洩。
他們顧不上看，悶頭做手中的事。
背後傳來腳步聲，緊接著保鏢飛了出去，重重的砸在墻壁上。
盛鈺吉被人扶了起來，唐霖一只手摟著她，一只手幫她扯平裙子，兇狠地瞪著顧雲廷，像一頭小老虎。
001站在他身邊，攻擊方向已然對準下一個——顧雲廷。
機器人的拳頭他不想領教，趕緊起身舉高雙手。
“她剛才吐了，我想幫她洗個澡，不信你看我身上。”
二人從後面看，還以為他帶著保鏢助理要對盛鈺吉做什麽不軌的事，現在仔細一看，才發現他的確很狼狽，房間裏氣味也不好聞。
盛鈺吉吐得時候有不少流到自己胸口，是該洗個澡。
唐霖決定暫且饒了他，想帶盛鈺吉回房間，但是她的狀態根本走不了路。他準備用公主抱的姿勢將她抱起來，然而高估了自己的力量，用盡全力的結果就是兩人一起摔倒在地。
“哈哈。”
顧雲廷毫不遮掩地笑了兩聲，揮揮手，“讓開，我來。”
001搶先一步抱起她，步伐輕盈地走出房間，唐霖爬起來跟出去。
顧雲廷無所謂地撇撇嘴，吩咐助理把保鏢送去醫院，等他們走後，從口袋裏拿出針管欣賞。
透明的針管裏，鮮紅的血液宛如名貴的鴿血紅，蘊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。
隔壁房間，001抱著盛鈺吉走進浴室，把她放在當初跟顧雲廷據理力爭才留下的浴缸中，準備脫衣服時意識到背後有人，轉過身道：
“出去。”
跟進來的唐霖想起男女有別，臉一紅連忙退了出去，退到一半又想起他應該也算男的，說：“不如我們請一個鐘點工來……”
001直接關上房門，拒絕了他的提議。
唐霖呆呆地站在浴室門外，聽到裏面傳來沙沙水聲，腦中完全可以想象得出此刻會是一副多麽香艷旖旎的畫面，臉頰越來越紅，呼吸越來越灼熱，十分羞愧，想逃回自己的房間待著
可是顧雲廷還在隔壁，要是又帶人過來搶她怎麽辦？
唐霖不放心留001一個人陪她，於是任由自己臉紅心跳熱成了一個小火爐，一聲不吭地站在外面守著。
他的預料成了真，沒過一會兒，顧雲廷就換了身幹凈衣服走過來，往浴室的方向看。
他展開雙臂擋在門外，“不許進去。”
顧雲廷無語，“你是門神嗎？我看你像個瘟神。”
唐霖不為所動，冷冷地看著他，無聲地下了逐客令。
顧雲廷身強力壯，打贏他是綽綽有餘，並不忌憚，但是忌憚裏面的那位，不情不願地走了。
二十分鐘後，水聲停止，浴室門打開一條縫，熱騰騰的白色水霧往外飄。
唐霖控制自己的視線不往裏面瞟，免得看見什麽不該看的，然而接下來的一幕著實讓他腦袋一蒙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為什麽不穿衣服？
001不著寸縷地走出來，袒露著精壯胸膛，腹肌和人魚線的輪廓標準得像用尺子和筆一點一點描繪出來的，雄性魅力爆棚，只是臉上一如既往的沒什麽表情。
“她又吐了。”
“哦……”
001說完就去幫盛鈺吉拿衣服，自己也隨便套了身幹凈衣服，回來後走進浴室關上門，五分鐘過去，抱著她出來了。
盛鈺吉剛才被徹頭徹尾地洗刷了一遍，皮膚白裏透紅，濕漉漉的發梢打著彎兒貼在001結實的胳膊上，莫名勾勒出濃濃的暧昧氣氛。
她睡得很熟、很舒服，像只小貓一樣在男人的懷裏輕輕蹭了一下，無意識地發出聲愜意的嚶嚀。
001把她放在床上蓋好被子，拿來吹風機吹頭發，細心周到。
唐霖站在一旁，感覺自己就像個多餘的，跟他打了聲招呼說自己先回去了，也不知他聽沒聽到，趕緊跑去自己的房間洗澡。
比賽練習都是很消耗體力的事，唐霖根基又不好，請再好的舞蹈老師也沒辦法一步登天，想贏只能靠自己不要命的練習。
這些天他每次回家都累得倒頭就睡，今天也不例外。
要不是莫名其妙來了這一遭，他已經進入夢鄉了。
可奇怪的是，躺在床上後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，腦子裏混亂如麻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。
淩晨兩點，001回來充電。
半睡半醒的唐霖蹭得一下坐起來，問：“她怎樣了？”
“在睡覺。”
“你就這樣回來了？要是顧雲廷又去找她怎麽辦？要不然我現在過去看著她？”
“他進不去，我把房門鎖了。”001掏出JJ沖上電，接著說：“待會兒我就回去陪她。”
他都這麽說了，唐霖不好堅持，慢慢躺回去，時不時瞥他一眼。
他感覺自己似乎發現了一個秘密，001……長得跟盛鈺吉給他看的照片上的男人很像。
莫非001是那人的替代品？
思索之時，唐霖的視線不知不覺下移落到某處，反應過來後耳根一熱，連忙閉上眼睛睡覺。
一周後，顧雲廷拿到了血液檢測結果。
報告上明明白白地寫著：血液主人為人類，無異常。
是結果出了問題，還是自己被她耍了？
黑眸裏閃過一道深邃莫測的寒光，顧雲廷將郵件刪除粉碎，撣撣衣襟走下了樓。
餐廳裏盛鈺吉跟001在吃飯，唐霖則一早就出去訓練了。
上次喝醉後發生的事她已經從001口中聽到完整版本，據001所說，當時顧雲廷似乎往兜裏藏了什麽東西。
她身上什麽東西都沒丟，藏得只可能是他自己的，到底是什麽？
如今的房子已經不再是合租公寓，更像沒有硝煙的戰場，稍不留意就會被對方吃得渣都不剩。
聽到腳步聲，她往外斜了一眼，似笑非笑地打招呼。
“早啊。”
顧雲廷走過來，往桌上一掃，皺起眉。
“怎麽全是素的？”
“吃素好，長壽健康。”
“我讓人換菜。”
顧雲廷打電話點了外賣，餐廳特別迅速，二十分鐘不到就送了一桌子菜過來，全是大魚大肉。
只是送餐員剛把菜擺好離開，盛鈺吉就擦擦嘴角起身，笑吟吟地說：
“你慢慢吃，我得出門了。”
“做什麽？”
“唐霖進入前二十了，我要召集所有朋友今晚為他慶祝，給他一個驚喜。”
“誰？沈明淵？”
盛鈺吉笑道：“想請誰就請誰啊，不說了，我要去準備了。”
她拿著包牽著001的手出了門，不知是不是故意打扮了，兩人今天穿得都很光鮮。
只從外形看的話，他們就像偶像劇裏美好到不真實的男女主角。
菜肴散發著誘人的香味，顧雲廷坐在椅子上毫無胃口，如果眼刀有殺傷力，那麽他面前的烤乳豬已經被戳出無數個洞。
想請誰就請誰，就是不請他……哼，請了他也不屑去。
顧雲廷端起水杯一氣兒喝了個幹凈，打電話召喚助理，去公司壓榨員工了。
另一邊盛鈺吉又跟001來到超市，推著小推車在巨大的貨架中間轉悠。
不用上班，爽。
想買什麽就買什麽，超爽。
唐霖很給她爭光，後門白開了，靠自己就進入了前二十強，再經過兩輪淘汰賽就能進前十。
她決定送他一個禮物當做嘉獎，可是送什麽好呢？
手裏房子多，送他他肯定不會要，隨便買件衣服買雙鞋什麽的又太敷衍了。
她找了半天都不知道送什麽好，讓001幫她挑，001看了看身邊的貨架，拿起一個杯裝小盒子，只有手掌大小。
“這個呢？”
盛鈺吉接過來，盒子包裝有點像小盆栽，印著三個大字——不死鳥。
不死鳥是一種多肉植物，景天科，原產非洲。因強大的生命力聞名，只要剪下一段葉片插入沙土，就能生根發芽，哪怕不澆水也不會死。
001上網搜了不死鳥的實圖給她看，照片上是幾片肥厚多汁的嫩綠大葉子，大葉子邊緣長著很多蕾絲狀的小葉子，看起來挺有個性。
她對這個小玩意兒很滿意，瞥了眼價格，驚了。
十二塊錢。
她有多久沒花十幾塊錢買東西了？
盛鈺吉想不起來，把不死鳥丟進推車裏，打算就送這個了，省得唐霖又嘰嘰歪歪說要還她。
“好了，我們現在去結賬，然後打電話給沈明淵……”
她說著停了下來，發現001一直盯著不死鳥看，好奇地問：“你也喜歡這個？”
機器人不是沒有自己的喜好嗎？
001沒說話，盛鈺吉自己拍板了，又拿了一盆不死鳥。
反正才十二塊錢，只要他喜歡買多少都行。
結賬是001去的，他把要買的所有東西都裝進袋子裏後，才將盛鈺吉送他的那盆不死鳥放進去，端端正正地擺在最上面，視若珍寶。
晚上六點，唐霖訓練結束，被001接到為他開慶功宴的吉吉餐廳，看到了眾人。
早上對顧雲廷說得那番話是開玩笑的，盛鈺吉很清楚唐霖的性格，絕對不喜歡人多的場面，於是只邀請了兩個算是關系最好最交心的朋友，沈明淵和宋歡歡。
宋歡歡每期都追他的節目，今天終於看見真人，開心得捂臉尖叫。
唐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，按盛鈺吉介紹叫了她一聲歡歡姐，又對沈明淵點了下頭，當做打招呼。
眾人坐下，沈明淵明顯對宋歡歡很好奇。
“你們是怎麽認識的？”
宋歡歡道：“我們是同班同學啊，吉吉把我騙得可慘了，念研究生那幾年我一直以為她跟我一樣是貧民窟女孩，總是拉著她一起喝奶茶吃辣條，等畢業的時候我想盡辦法都湊不出開寵物店的錢，她才突然跟我說她有錢。”
沈明淵不信，“你不看富豪排行榜的嗎？再說了，難道就看不出端倪？”
他有點怕這女孩是為了錢才接近她的。
“我只是個窮學生啊，沒事看富豪榜做什麽？一輩子都未必見得了面的人。再說了……”
她把盛鈺吉拉過來，扯扯她身上三百塊錢的小裙子，“你看看她，像頂級富豪嗎？”
盛鈺吉反駁，“餵，我也是從小被人誇天生麗質的好不好？”
沈明淵從宋歡歡身上看不出端倪，應該的確是個單純的女孩，感慨道：
“如此說來，我們三個都是受過她幫助的了。”
宋歡歡一想還真是，立馬拉著大家給她敬酒，感謝她的相助之恩。
盛鈺吉沒料到會來這一出，又驚又喜，連忙說只是舉手之勞。
飯桌上氣氛很不錯，一絲情愫悄然生出，在某位的心裏發出了羞澀的芽。
盛鈺吉中途去上廁所時，宋歡歡跟了過來，以一種極罕見的靦腆的語氣問：
“吉吉，我能向你打聽個事兒嗎？”
“什麽事？”
她的腳尖蹭來蹭去，“那個……沈明淵他結沒結婚？有女朋友嗎？”
看著宋歡歡春心萌動的臉，盛鈺吉心裏咯噔一下。
完了，她的好妹妹要掉坑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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